楊式瑢和許祈修吃飯的次數已經遠超過他這輩子看電影的次數了，但從沒有一次如此安靜，如此讓他覺得不高興。
不愧是有名溫泉會館的懷石料理，一道又一道擺盤精緻、做工繁複的料理送了上來，芥末的嗆搭配辣椒的辣，讓每一品料理都十分對楊式瑢的胃口，但他就是覺得吃的不開心，起因就在對面那個人身上。
這個包廂不大，桌子放在正中央，地上鋪滿榻榻米，是標準的日式餐飲包廂。他們倆人隔著桌子對坐，男人就像從前一樣為他殷勤佈菜，端茶遞水，但是舉手投足之間，都是距離。
動作拉開幾分距離，用字生出幾分距離，連笑容也劃下了幾分距離。
一頓飯下來，這些距離積累的讓他心頭煩亂，食不知味，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，只能低頭兀自生著悶氣。
「怎麼了？不好吃嗎？我看你吃的不多。」許祈修溫言道，隱隱感覺到對方在生氣，他卻覺得十分委屈。
楊式瑢搖搖頭，不欲多言。
「還是……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？」他試探的問了問，感覺對方一下僵硬起來。
楊式瑢捏著碗，正自緊張著，猶豫了一陣子才慢慢開口，「我……」
「不好意思打擾您，」穿著和服的女服務生敲了敲門，等了幾秒鐘之後把紙門拉開進來，「先幫您收拾桌面，再為您送上甜點。」她跪坐在桌邊先收拾了空盤，再一一擺放好茶飲與甜點。
許祈修笑著對她點點頭，「謝謝，很高興妳今天的服務，希望下次再帶朋友過來，還能再遇上妳。」
女服務生笑的溫婉，但臉上泛起的一點點紅暈，兩個人都看到了。
一直到門又重新闔上，楊式瑢終於表情破裂，把許祈修遞給他的湯匙一甩，站起來就要往外走。
許祈修反應很快兼而腿長，快他一步整個人卡在門口擋住，但還記得不能碰到人，張開雙手擋住門卻不敢攔他，「怎麼突然不高興了？」他有點急切，微微俯身殷切的問。
滿滿的嫉妒一朝打翻，楊式瑢什麼都不管不顧了，湊近許祈修拉住浴袍衣襟冷言道：「你是故意的嗎？」
「故意什麼？」
「故意跟其他女服務生調笑、故意說要帶其他人來、故意戲弄剛才的服務生……你還要說你不是故意的嗎？」楊式瑢臉上閃著怒容，連聲質問。
許祈修愣著看著那張因為怒色而染的緋紅的臉，發現是從沒看過的景致，一時不由得貪看住了，遲了片刻才回過神來，反握住對方扯住衣襟的手包了上去。
那隻氣得發抖的手還想抽回去，卻被他牢牢握緊，等到對方放棄了，他再像往常一樣溫柔的摸揉，安撫似的磨過一下又一下，臉上綻出了笑意。
「瑢瑢，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？」他空著的另一隻手環過楊式瑢整個身體，用力的往自己懷裡帶，像要把人狠狠捏進自己身體一般，「你吃醋了。」低下頭在他耳邊輕聲宣布。
楊式瑢如遭雷殛，睜大了眼睛反應不過來，「什、什麼吃醋？我才沒有！」他結巴起來，撇開了眼神不願意看向男人。
許祈修笑出聲，心情極好似的，丟掉了什麼「你不同意我絕不碰你」的鬼話，攬住他的腰身摩娑起來，「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對別人笑？嗯？」帶著誘哄的語氣，他故意在他耳邊吹氣，然後看著對方的臉從怒轉羞，泛起淺淺紅潮，「喜歡你這麼久了，你第一次為我吃醋，我開心死了！」說完低頭下去，淺淺的親了幾下那張紅灩灩的小嘴。
楊式瑢被逗弄的細細喘了起來，腦子裡卻還依稀記得什麼，在親吻的間隙裡呼吸不穩的問，「……你說了，我不同意的話、你、你絕對不碰我的……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