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一秒还只是板着脸。
这一秒就直接翻脸了。
林山南怒视着杨锋，旁边书记员在打字机上啪啪啪的狂敲，再加上后面宪兵的冰冷视线，恐怕一般人直接就怂了。
但杨锋偏偏就不是一般人。
“等等，话要说清楚，我怎么就造反？怎么就自立山头了？”
“党国有青天白日、有宝鼎、有云麾、有忠勇忠勤几种勋章，你就敢搞出近战、毁灭和荣誉三种肩章来抗衡，不是对抗是什么？谁给你的胆子？”
“我不明白，军法有禁止吗？”
“你……”
“新一旅在上高会战中，涌现出一批悍不畏死的弟兄，他们和日军拼刺刀、用手榴弹炸毁日军的坦克，我随便找个由头奖励奖励他们不行吗？”
“这事哪有这么简单！”
“哎！它就是这么简单，如果上峰感觉不妥，那取消就是了，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、兴师动众吗？”
“杨旅长，你要端正态度，有人已经把你告到军委会了，少将的军衔也保不住你。”
“那林中校你也要端正态度，办事仔细一点，勋章和肩章，差距还是多大的吧？”
“……”
“还有别的事吗？”
“还有最后一件事，在上高会战期间，你是不是资助了八路军武装？”
“没错，这有什么问题？”
“呵呵呵，问题大了，你这是通共，只要吃枪子的。”
“嗯？杨某是个jūn_rén，不了解政治那一套，不过现在不是国共合作吗？什么时候开始，咱们和八路军又开打了？”
“杨锋，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。”
“我是真的糊涂好不好？那天我带突击队夜袭日军，返回的途中看到两伙人在战斗，那我自己要对日本人开火，等消灭日军后，我看到友军的武器太差了，根本就是烧火棍，看他们实在可怜就赏了他们几条枪。”
“几条枪？不是整个营的武器装备吗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面对林中校的质问，不怀好意的质问，杨锋忽然就拍着大腿狂笑起来。
被笑的莫名其妙，林中校的怒气也在不停的高涨。
身为军委会的直属单位，特别调查科的恐怖完全不亚于阎王殿，一般进来的甭管是将军还有校官，那个不是战战兢兢、惶惶不可终日，可这个杨锋杨疯子却一直在插科打诨。
最让人气愤的是，这家伙的问题明明很多，但是都缺乏证据，本想要诈一诈他，令他自己露出马脚，可是看起来希望不大了。
因为杨锋和大老板之间的赐字关系。
也因为谢公女婿的身份。
当然还有夫人救命恩人的这一层叠加。
杨锋的上层路线可不是一般的坚挺，没有真凭实据的话，就算是特别调查科也不敢栽赃陷害……
“你笑什么？”
“哎呀笑到我肚子都疼了，呵呵呵……”
“杨旅长，你不要太过分，小心自误。”
“好好好，我不笑了，是那个白痴告诉你，我给了八路军整个营的武器装备呀？”
“……”
“林中校你想想看，一个营至少300人，200多条步枪、几挺机枪还有迫击炮，我就随随便便都送人了，这事你相信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新一旅的后勤营长孟初三，那可是第九战区薛长官派给我的人，就算你们不相信我，至少也得相信他的记录吧？这么一大批军火突然消失，那可是要掉脑袋的，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们一样傻呀？”
“杨旅长，注意你的言辞。”
“我是看八路军可怜，拿着长枪、镰刀和日本人拼命，于是就给了他们一个排的20多条老步枪，你们要是不信就自己去查吧，事情我都承认了，犯得着在数量上撒谎吗？”
“好，那我来问你，如果现在命令你向八路军开火，你会执行吗？”
“王八蛋才不执行，新一旅是党国的部队，我也是深受大老板栽培，只要有命令，让我朝谁开火我都开……”
杨锋说的斩钉截铁，弄得林山南一阵语塞。
不论这番话是真是假，至少听上去是没有丝毫的问题……
同一个瞬间，在杨锋他们隔壁的屋子里，两个男人正透过墙上的观察孔，默默的欣赏杨锋把林山南弄得狼狈不堪。
这两位都穿着便装，胸口别着党徽，其中一位是杨锋曾有一面之缘的春风先生，另一个则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国字脸。
“你怎么看？”
“似乎不像是撒谎。”
“问题不大就先放了吧，谢公已经打过招呼了，何总参谋长也不会咬着不放的。”
